“真是一团糟啊……”莉莉丝对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街道,到处都是熏黑的痕迹,而使馆烧的只剩下几根柱子维持着外面的轮廓了,四周都是穿着黑色制服的劣魔,到处做着徒劳无功的问询,因为莉莉丝看着他们长官已经偷偷撕掉了十多份交上来的线索了。
“嘛,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。”莉莉丝重新缩进诺亚的体内,顺手带上胸甲,而诺亚慢慢从灌木丛里直起身来,走了出去。
“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?”诺亚说。
“走一步,算一步吧。既然朝阳国那边似乎对我有相当程度的关注,那么似乎跟随武内了解之后的大事情的苗头也不太可能了,而且还有住宿问题之类的,真是让人懈怠啊。”
“为什么你要纠结武内,如果调查的话如你之前所言雇佣人不是更加快?”
“首先,武内远非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可以比的,朝阳国吴工厂的事就是她报道的,那可是头一次有一个贵族被逼死,虽然也是替死鬼就是了。然后她还可以安安稳稳的跑到魔界,同时遥控朝阳日报顶住压力进行系列报道,那么有这样实力的人才不会安安稳稳的躲在这里。”莉莉丝顶开诺亚胸甲透了口气,“而且上次她认为追求大新闻是一种道,我们既然可以知道会有一件大事件让深藏的方尖碑暴露出来,那么方向无非只有那么几种,其中暴动是最可能的,因为这里简直就是暴动的沃土啊!”
“沃土?”
“首先,外国人在这里高人一等,不,甚至可以说是人和家畜的区别,地表国家掠夺劣魔去进行生产,而魔界却没有办法反抗,甚至现在算是献媚,而这一切的背景是彻底输掉了战争,这个可以成为血仇。既然有了血仇作为基础,那么疏解才是稳固统治的最好方法,哪怕是欺骗,可惜魔界唯一的信仰就是最大的卖魔贼,而稍有实力的官员都沉浸于通过帮地表出售商品来谋取超额利润,而最大的卖家就是魔界本身,他们甚至在重金买下各种二流武备感受到了那么一丝高人一等……当然舔主子比以前更加勤快了。事实上有这些问题都没有关系,毕竟教育水平底下,毫无自我的概念,问题只在于两个点,具有一定教育水平的人没有相应的地位,比如复兴会那些人,而向往地表科技的人,在魔都交通学院之类的地方学的新式知识毫无用武之地,毕竟只是倒手地表优质产品,需要什么知识?第二点是,这里面有太多的外国势力了,他们各怀异心给予这些知识分子生存空间,让里面有实力没有机会的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……整个魔界就像一个大号的炸药包,就等那个倒霉的火星了。“
“有趣的说法,不,应该说带点天真。”武内突然从身后的灌木丛走出来,“区区几个受过教育的人和那几个旧贵族,没有恐怕就那些兵痞就足够解决他们了,煽动不起足够数量的替死鬼,他们可能连家门都没有办法活着出去。“
“可是只要说法得当,肯定能煽动起人的,这里赋税又高,生活又差没有道理无人响应。”
“你要和一群字都不认识的人讲未来?旧贵族是为了讨要地位,新知识分子需要发挥作用的地方,就连魔皇本人在乎的也只是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,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在意这个国家本身的,他们在乎都是自己。”武内点上烟,深深的吸了一口,“我为什么逃离朝阳来到魔界?因为这两个地方太相似了。”
莉莉丝沉默了几秒说:“但是朝香宫甚至相信我会未来预言,还许下重位……”
“哈哈哈,”武内大笑起来,“他?他就是个疯子,再说他有什么资格许下重位?要不然堂堂一个亲王会被排挤到这个庶民都不愿意来的地方?不过你如果愿意跟我学习,我可以教你怎么去揭开魔界这个混乱的表象下坚若磐石的统治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会把我交给警察之类的……”莉莉丝自嘲一笑,跳出了诺亚里面。
“我说了,我会看着你一点点沉浸在你自己无可救药的渴求中,最后亲手杀掉你,你真的不害怕吗?”
“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。但是我还是要说你错了,三个月后,肯定会有暴动。”
“那我就静候佳音了。”武内轻笑着说,“你还是先去本源寺吧,冲田会教授你怎么去从黑暗中挖出那些老鼠,或者怎么样成为黑暗里的一只老鼠。路上已经安全了,你身后远比你想的安全。”
“诺亚,去本源寺吧。”莉莉丝叹了口气,“你别骗我啊,我可是很相信你们这些高级文明的。”
“圣言是不会错的,不信的话你可以再试试。”
“所以你们这些有神迹的神棍最可怕了。”莉莉丝走到一旁,“诺亚,圣言13527.”
“已达圣听。”诺亚说完,不远处从楼上掉下来一个花盆砸在了地上,吓得地上的花猫碰翻了两桶油漆,鲜红的油漆不偏不倚倒出了一个“十字”,上面浮现出一行话:‘在幽暗降临至极,秩序崩坏,万物自归其位,圣哉!’
周围的劣魔惊异的看着这里,但油漆上的字符很快又消失了。
“真是能糊弄人啊。”莉莉丝感叹道,“要不是我过去是坚定的新青年我差点要信了。”
“难道不是真的吗?”诺亚说。“我们只能给你这样的帮助,但绝不会对你直接进行干涉,我会确保你作为命运齿轮到达应许之处,但不会让你告别死亡阴影。”
“即是在影响,又不在影响,即是自然而然又是刻意为之,你是薛定谔的神灵吗?”
诺亚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的走在了后面。
“算了。”莉莉丝快步走向魔都交通学院,“上帝的归上帝,凯撒的归凯撒。”
“当如是。”诺亚回道。
而远处街道的阴影中,一群渡鸦兴奋的交谈着,还有人跪地祈求上天,唯有一个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:“不错,很不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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